2009-2019,在北京呆了10年,大学毕业后从一而终,没跳过槽,在一家网络信息公司一干就是十年,从程序员做到了技术主管,相比跟人打交道,我更喜欢跟机器跟代码打交道,代码就是我眼里的艺术品,而人的性格捉摸不透,就像我捉摸不透,2018年还蒸蒸日上的公司,怎么突然间倒闭了?
当初所在的公司主营业务是大数据,老板2018年顺风顺水,2019年开始扩张,像很多老板样希望做大做强到上市,公司从50人的团队增加到了200人,管理上的力不从心,加上这一行本来门槛低,竞争愈发激烈,还有各大巨头算法的垄断,大环境经济下行,资金链的断裂,种种原因公司倒闭了。
公司倒闭,我反而松了一口气,理所当然的结束掉北漂生活,一来已经不是当初怀着满腔热血想要在北京闯出一片天地来的少年,被过高的房价和拥挤的交通劝退;二来作为互联网从业者,深知,网络连接着世界,不会被地域限制。毅然决然的回到了家乡,一个人均工资只有3000元的18线小县城。
信心满满,咱是从北京来的高科技人才,带着10年的工作经验,来到县城还不是降维打击?咋也算是精英阶层吧?
现实打脸了,县城里和互联网联系最大的网络公司是做竞价排名的,一个月1800加提成。这一刻,我总算明白了“留不下的北京,回不去的家乡”这话的含义,小县城里没有工作机会,没有上升空间,没有未来的种种可能性?
已经连续3个月找工作碰壁了,接到的招聘电话最多的是保险和销售。投出大量无人问津的简历和连续3个月没有收入使我从当初的信心满满,到开始怀疑自己,怀疑这十年的北京生活。
怀疑加茫然,竟然冲着3000+提成的工作,去应聘了销售!一个10几人的团队,主管每天早晨领着大家搞团建,放着蹦迪的音乐,跳着抓钱舞,喊着:“我是狼,我要赢”!忍了2天,第三天我苦笑着走了。“去附近城市招聘会看看吧,小县城是待不下去了。”我对自己说。
到了离家最近的S市人才市场,这次招聘会的规模很大,以应届毕业生为主,看着这些才走出校门的年轻人,带着朝气与热血激情,他们薪酬低,服从力强。想想自己10年前我又何尝不是一样?没想到十年后会再次面对如此处境,尴尬,羞愧,自我怀疑种种情绪涌了上来,我低下了头。
“大木,大木,是你吗”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叫我,循着声音望去,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,一个青年男人,身着一身休闲装和周围其他西装革履的用人单位HR显的格格不入。这时候他已经站起来向我走来,边走边说:“我是二牛啊,大木你不记得我了吗”
牛哥?大脑触电,人生跑马灯带着我穿越回了16年前,搜索关于二牛的记忆。
二牛,大我3岁,用现在的话来说,叫网吧大神,痴迷网络游戏,可以连续几天连吃带住泡在网吧里,也不洗脸,1天只吃2包方便面。是的,不是桶装2块5的那种,是袋装1元的这种。
我,暑假网吧打工做网管,在一次他问我要温水,然后倒进塑料袋里,小心翼翼的泡袋装面吃,且像吃山珍海味样满足,最后连汤也全部喝光的时候,我注意到他。谁能不知道他呢?比网吧工作人员在网吧的时间都长。后来,在一次牛哥泡面时,因为开水太烫,把塑料袋烧破,方便面撒一地的时候,我把我的饭盒给了他,从此我们成为了朋友,也进一步了解了这位“网吧大神”的生活。
牛哥,单亲家庭,母亲带着他一起改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带着俩男孩的男人,后又生了弟弟。牛哥初中辍学,继父对他很不好,母亲有心无力,偶尔偷给他钱,家庭对于他没有太多关爱温暖,这时候网吧,网络游戏开遍了大街小巷,也成了牛哥流连忘返的临时住所。
牛哥常常泡在网吧,有时候没钱了就站在后面看别人玩,边看边自己傻笑,这时候人要不多,我会偷偷给他开台机器;或者他只拿2元,我给他开5个小时,谁让我们是朋友呢?在我变本加厉,连续给牛哥开了几个免费的通宵机后,被网吧老板发现了。
我被开除了,老板还算仗义,没扣钱,结算完工资叫我滚蛋,当时暑期工,每个月400元钱。在网吧时我和牛哥总一边打着游戏,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说:等有钱了,一定去隔壁馆子吃一顿,尝尝涮鱼什么味!那会我们县城还很落后,最常见的是炒菜,各种火锅涮锅之类的听过,见过,没吃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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